未闻君

此时温存

【四二无差】名字

师徒向短篇,大概是橘子皮被扫地出门【不详】个年头的事儿。
傲娇徒弟带娃回家看师父(大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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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老虎退去之后,天气就一天凉似一天,这天白日里还起了雾,到处都灰蒙蒙,湿冷冷的,直到傍晚时分才散去了。

陈皮不知从何处来,反正雾气散了,他就出现了。几年过去,他没怎么变样,连披挂的风格都没变,除了腰间皮草的弹子袋,只多了怀抱中一团襁褓,襁褓露出一角,依稀能看到婴孩额前一撮毛。

二月红正在前厅喝茶,看见这一幕,很不明显的呛了一下。而陈皮依然站在门槛之外,深深地鞠躬。

“请师父给她取个名字。”

二月红强抑震惊,面无表情:“陈四爷,我担不起,你回去吧。”

陈皮抬起头,眼睛里有一点笑意,却又绝不嬉皮笑脸的,很固执的又说一遍:“请师父给她取个名字。”

二月红打量了陈皮一会儿,冷淡的开口:“你不必浪费时间。”

说完这句,他把陈皮扔在那里不管,转过身去,大步离开了前厅。

天阴了一整日,到了晚上,家中也早早点起了灯。二月红从前厅出来,沿着灯火昏黄的长廊漫步,在宅子里转了一圈,最后踱进了后院,发现秋天里露水重,疯长了一夏的花草都被打得低下了头。二月红负手站在院子中央看了一会儿,心里想着要找他的竹剪子,好好把花花草草再修一修。

他的功夫都在台上和斗下,到了生活里却是局促,下不好一碗面,也永远修不齐花坛的竹篱笆。这修剪的活儿,他从前都交给陈皮做,因为陈皮干活儿有章法。不过现在,二月红愿意给自己找些费时间的事做。

一剪子铰上了最长的那枝花枝,手指一分一分的使力时,二月红想到,陈皮抱的女婴相貌很好。

他当年看陈皮阴桀孤绝,杀人不眨眼的模样,总以为自己这徒弟煞气太重,是个孤家寡人的命格,没料到现下已经有后了。不过——他修剪的手顿了一下——陈皮现在也是个叫的响的人物,平三门里第一号,有家业有富贵,该当如此。

只不过这大人物,做的还是从前一般狠毒的事。今年除夕时候,老八还偷偷的跟狗五念叨了几句,没敢让他听到。九门中的人都知道陈皮是二爷弃徒,从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陈皮在外面的作为,可是该知道的事,他还是都知道。

二月红想到此处,回过神来,发现两颗红杜鹃已经被剪的乱七八糟,苦笑一声,只得收了手。

等到整理了花园,收拾了工具,二月红洗过手,换过长袍,又迈步回前厅去了。

出乎他意料的是,陈皮还没走。

二月红负手站立,不易察觉的皱起眉头。
陈皮向来很有分寸,不等他发怒,就会悄然离开,这般的不识趣,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。这让他不禁又回忆起了陈皮在他手下当学徒的日子,那时候的陈皮天资最好,最悍不畏死,也最能惹他发怒。

都不是好回忆,所以二月红也不往下想了,只克制着语气问陈皮:“天晚了,孩子经得住夜风?”

陈皮很轻松的在门槛外伫立着,抱孩子比拿铁爪轻松,他年富力强,虽然微微垂头,却是恭敬大于疲惫:“师父帮孩子取个名字吧。”

二月红冷声:“你该自己取。”

陈皮的神情像从前受罚时一样:“我识字少。”

二月红忍不住拂袖:“你从不肯念几本书,孩子她娘呢?”

陈皮活动了一下手臂,慢吞吞的说:“她娘病死了。”

五个字出口,二月红有些动容。

两个人默然无语,又对视了几分钟,陈皮咧嘴笑了一下:“我命可真硬,哪天把这细妹仔也克死咯。师父是不是也这么想?”

“没有。”二月红硬邦邦的回他,末了又补充一句:“别叫师父,我早就不是你师父了。”

陈皮不在意的又笑一声,依然是那句话:“师父给孩子取个名字吧。”

二月红拧着眉头,叹出口短促的气,走近门槛,低头仔细看女婴的脸,发现她眉目端正,透着聪明清秀,是个美人坯子。

“叫……陈文锦?”他沉吟片刻,思索着开了口:“文章的文,锦缎的锦。”

陈皮的声音在他耳边极近的响起来:“真是好名字。”

二月红抬起头,才发现陈皮距他只有一个门槛的距离,两人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内,陈皮的手臂抱着女婴,正向他的方向递来,薄嘴唇抿着,眼睛霎也不霎的看他的脸。

二月红退后一步,背过身去,语气放的平淡:“你是有儿女的人了,以后做事别太绝,给孩子积些德。当然,我已经没资格教你了,做不做,都随你去。”

陈皮又鞠一躬,从低处仰视他:“徒弟肯定多给……多给文锦积德。”

二月红知道陈皮背信奸诈成了性,也许出了门,就会把这句承诺抛到脑后。他和陈皮的师徒关系是失败到了极致,他改变不了陈皮分毫,最好也别管人家怎么活了吧。

但是有句话他还是忍不住想说。

“你本质不好,”二月红看着前方红木茶桌,突然的开了口,声音里没有感情:“我教不了你。”

陈皮沉默了一下,在他身后点头:“是。”

“但是我没想过要你的命。”二月红眉头皱的极深:“可我听说,你过一阵子就收几个徒弟,带下斗去,自己一个人回来。”

四下无声,一片沉默,只有秋风打着旋儿从人脚边转过去,卷起一点尘土。

二月红没能得到陈皮的回答,因为陈文锦不耐烦的哭了起来,边哭边蹬腿,哭声由小转大,十分嘹亮。

陈皮抱紧陈文锦,晃了几晃,嘴里连嘘带吹,手忙脚乱的,二月红从余光里看了,很不赞同,心中觉得陈皮出去好多个年头了,依然没有长进,抱着孩子满街跑,真是没个爹样儿了。

他暗暗嫌弃着,直到陈皮的疑问夹杂在哭声中响起来,是很轻而清晰的一句话:“师父真的从来没想过杀我?”

二月红顿住,一时竟发不了声。直到文锦哭的着急,打了个嗝儿,他才像是被打醒了,冷笑一声:“陈四爷,整个长沙城都是想杀你的人,带孩子走夜路,我劝你加小心。”

有只夜枭从他们头顶掠过,径直朝山上飞去,陈皮手腕一动,铁爪去势如电,扬起丈高,夜枭只来得及难听的尖啸一声,就一头载在地面上。

文锦被晃的狠了,哭的更大声,陈皮若无其事的把铁爪收回来,嘟囔一声:“这鸟儿昏头了。”又对二月红说:“师父,徒弟又把你门前弄脏了。”

二月红不想看他,别过眼睛:“孩子哭了。”

陈皮拍拍陈文锦,突然有些发狠:“小孩没那么娇贵,有些细伢仔,扔到江里,用脚踩脑袋,都死不掉。”

二月红觉得夜风渐凉,吹得他有些乏,他不再回话,背着手大步流星的进内堂去了。

过了大概一刻钟,他招来个伙计问:“门口那两人走了?”

伙计小跑出去看,又小跑回来告诉他:“二爷,人走了。”

二月红按了按头,觉得头还是沉,他发了会儿呆,伙计试探着问:“马车备好啦,二爷今晚什么时候出去?”

他阖着眼:“今晚不去了。”

伙计跟他的时间太久了,什么都清楚,凑近了问他:“底下弟兄说,陈四爷回去路上被人堵了,用不用咱们的人跟上去看看?”

二月红冷哼:“看到外面死鸟了吗,他本事大的很。”

伙计惶恐:“二爷,看我多嘴的!”

二月红挥下手,语气越发的萧瑟了:“他有本事,孩子可怜……让阿十带人去吧。”

伙计得令,赶紧出门码人,走到二月红看不见的地方了,他嘀咕一声:“陈皮求二爷起名,没安好心呐!”

——完——

写这玩意儿的初衷是看了三叔陈皮阿四的外传,总觉得文锦这样的好名字不该是橘子皮这个文盲起的。(被打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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